赵孟坚自书诗

    赵孟坚(1199－1295)，字子固，号彝斋居士。湖州(今浙江吴兴)人。宝庆二年(1226)进士，官至朝散大夫严州(今浙江建德县)守。南宋末期书画家。他虽是宋宗室，但为人高雅博识，浪漫潇洒而有品操气节。赵孟坚在艺术上有多方面才华，诗书画兼擅，所作兰花、水仙有“古今第一”的美誉，而他的诗文和书法又都被评为“能品”。传世的著作有《彝斋文编》、《梅谱》等。

    《自书诗》是赵孟坚集录自己平时所作的诗而书成的书法长卷，其中包括行草书《题大年小景·永年乳图》、《西塘道》、《题天文地理图》等八首诗。这里评析的是《题赵永年乳厖图》和《题天文地理图》两首诗，只是《自书诗》中的一部分。原作为纸本，全卷宽35．8厘米，长675．6厘米，书于开庆元年(1259)，是赠送给仇香的书作，当时赵孟坚已61岁，是其晚年的作品。原迹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

    元代张绅评赵孟坚行书“固出豫章(黄庭坚)而纵逸，又自有襄阳(米芾)标度”。清代荣郡王在卷后跋中说他的书法是“以北海(李邕)学子敬(王献之)”。可见赵孟坚学习书法的路途和其他继承传统的书家是一样的，也是从广泛汲取前人技法，然后加以融合提炼而成的。所可贵的是他不以别人风貌来替代自己情趣，极力追求自我情感的抒发，从而赋予书法以深刻的艺术内涵。故纵览全篇，触目皆是跌宕不羁的字迹，笔法无时无刻不随诗境而起伏变化。诗悲壮则笔坚沉；诗愤懑则笔奋疾；诗潇洒则笔飘逸。布局或宽驰，或紧劲；结体忽大忽小，亦肥亦瘦，变化莫测。如题赵永年《孔厖图》，诗意触及史事，对奸臣弄权而导致亡国之事极为沉痛。当他写到“宗老心心为宗祏，画此岂足矜笔力。古闻工执艺以誎，盈成要在防隳冥”时，行笔急转直下，益发奋捷，构成北篇最激昂的部分。忧虑，愤怒，恨不能身化利剑除尽权奸的冲动油然融入笔端。再如《题天文地理图》一诗，书至“我家山河二百州，半没擅腥逾二纪”处，用笔特别凝重，超出一般字体数倍，大有警世醒目之意。而末句直以枯笔狂扫，将不能收复山河的愤慨一泻到底，凛然正气溢于字表。

    如果认为赵孟坚就是有意要用这样的书法笔触来发泄他诗中的未尽之情，安抚自己难以平静的心绪，这也未尝不可。总之，他的正义之感和书法的艺术性在这里都得到了升华。虽然激情之下，书法每每有超越法度的地方，但却更增添了鲜明的个性色彩和生动的气息，书意与诗情交相辉映，从而生出强烈的艺木感染力，这确实是赵孟坚这幅行草书作最大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