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法晋唐的元代书法

    元朝(1271～1368)是我国蒙古族建立的王朝。尽管其历史短暂，仅仅只有九十年的时间，但在书法史上却占有重要一页，其成就远远超过了南宋和金国，并奠定了几百年来近古书法的历史走向。

    元代由于蒙古统治者入侵中原，强行用武力统一了中国，也使蓬勃发展的书法艺术处于停滞状态。大多数书法家都是模唐仿宋，没有超出前人的风范。在此书道衰微之际，出现了集书法大成者的赵孟頫，使元代书法以独特的时代风貌，汇入整个中国书法的大潮之中。

    元代既是宋代书法的继承，又是一个转折。元初仍沿宋习帖学盛行，最初是学唐，直到赵孟頫时才提倡直接师法宋书的根源——晋唐法度。元代由于民族矛盾的尖锐，若干文人成为隐士，形成了隐士派书家群体，其书风是宋人“意趣”的再现。

    元代的书法家、画家集于一身的很多，如赵孟頫、柯九思、倪瓒、吴镇等，这就促进了书法与绘画的结合。于是中国画的题款文款也始于元代。

    一、书法艺术发展概况

    元世祖忽必烈继承了成吉思汗扩张蒙古帝国版图的征服事业，灭南宋，统一中国，武功炫耀中外。他虽不通文墨，却也懂得“上马打天下，下马治天下”的道理，颁行了蒙古文字，建立了蒙古字学，并重视儒学，网罗汉族人才，逐渐实现汉化。据《故元礼典总序》记载：“世祖择名儒以傅东宫。”元成祖作太子时，每天仿习汉字，并把写的字藏在东观(宫中藏书的地方)，准备留着给子孙们瞻摹。到了仁宗、英宗时，他们二位帝王就更是爱好书法，经常把宸翰(帝王的墨迹)赏赐群臣。文宗对书法就更为重视，其本身书法修养也较高，作字有晋人法度。据《辍耕录》记载：天历二年，文宗建筑了“奎章阁”，收藏历代法书名画，设专职书史一人，专门负责鉴别书画。文宗每驾临奎章阁，就由当世著名学者虞集、著名书画家柯九思等汉族文臣陪着他讨论法书和名画。元代翰墨的兴盛，也以文宗朝为最。但是，元朝的统治到文宗时已接近尾声，其后不到二十年，便爆发了大规模的红巾军起义。

    元代仍然帖学盛行。最初是宗唐，自赵孟頫被重用后，风气转向尚晋。作为政治敌手，元统治者对宋文化有着本能的反感，因此书法也不以宋为师。许多汉臣当然也回避宋朝旧事，而多向蒙古族权贵灌输李世民“贞观之治”一类盛世经验，元朝皇帝倡导书法自然就由唐入晋了。不过，蒙古贵族虽然懂得利用汉文化治理天下的重要性，但他们并不能深刻认识到汉文化的精髓以及汉艺术的审美精神，对书法的提倡和欣赏也只能停留在艺术形式和方法的层面上，苏、黄、米、蔡的结构性纯艺术的追求不是他们的兴趣所在。因此，元代书法在整体上处于尚法、重技巧的态势之下，走的是复古主义的道路。

    元代鼎盛时期的代表书家主要有赵孟頫、鲜于枢和邓文原。实际上，能称得起一代宗师的只有赵孟頫。赵孟頫是我国书史上一位重要的书法大家，他对元代书法的影响之深，是其他朝代所没有的现象，影响了一代人士，形成风格鲜明的赵派书家群。受他影响的书家不仅有同代友人如鲜于枢、邓文原，和学生辈的书法家虞集、郭畀、柳贯、柯九思、揭食斯、张雨等，而且其亲属一脉也都以赵氏书法为宗。近人潘伯鹰先生在《中国书法简史》中说得好：“看清楚了赵孟頫，方能领会元朝这一时代的书法。若对他缺少真知灼见，不但不能了解书法的传统如何归结到他的趋势，也不能了解他以后书法传统的流变。”

    二、少数民族书法名家辈出

    元代社会政治的特殊性，使元代书坛有一特殊的现象，即造就了一批少数民族书法家，包括蒙古、回、女真等少数民族的书法家，他们的成就甚至不下于汉人。这既是元代各民族文化和蒙古统治者汉化的反映，也体现了汉文化的巨大感染力。

    在元代前期的少数书法家中，耶律楚材是其中的杰出代表。他少年时受金代文化影响至深，在赵孟頫扭转金及南宋末年书坛流风之前，耶律楚材的书法具有一定的代表性。但是，耶律楚材在元世祖统一中国之前去世，他那种强悍的书风在元代的影响不大。与其同时期的书家还有赵世延。元代中期的书法家有贯云石、雅琥、萨都刺等。

    在元代少数民族书法家中，康里巙巙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他不仅在元代，而且在整个书史上也是一位杰出的书法家。他的出现，使元代后期的书风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一方面是其地位显赫，不仅曾是奎章阁和文宣阁的代表人物，而且也是一位重要的大臣阁僚；另一方面是他的书风既有接受赵孟頫的成分，也有自己独特的个性。尤其是他和他的众多弟子们的努力，为元代书坛注入了新鲜血液，对元末明初的书法发展有相当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