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良文皇哀册
《文皇哀册》在传世的小楷作品中,久负盛名。相传为真迹,但文稿后並无书人落款。据古代学者考证,乃是褚遂良在公元649年为唐太宗文皇之死而作的。据唐元陵《仪注》所记唐代宗丧礼,当皇帝灵柩下葬,在灵驾往山陵引发之际,要在太极宫承天门外举行遣奠之礼,由中书令宣读哀册,然后再把哀册纳入山陵之中。唐太宗的丧礼《仪注》虽未记载,但大致推想其礼仪当与代宗李豫相似,甚至过之。太宗驾崩时,褚遂良恰好为中书令,因此由他宣读并撰文书写“哀册”便是合情合理的事了。这篇《哀册》的文字曾见载于《文苑英华》、《唐大诏令集》等。作为法书真迹,《文皇哀册》最早记载于宋高宗的藏品中。此外原真迹本后还有宋人于瑰和薛绍彭、米友仁等人的题记,以及绍兴御府印记。其中尤以米友仁的跋引人注目。米友仁跋曰:“褚遂良在唐贤诸名世士书中,为秀颖得羲之法最多者,真字有隶法,自成一家,非诸人可以比肩,此书盖其晚年笔。”米友仁为米芾之子,本身是一位著名的书画家及鉴赏家,所以《文皇哀册》被判断为褚书,可以说是权威之见。此后元末明初的宋濂、明王世贞等人亦对此帖真迹的流传作了记载。从记载中我们得知,历代收藏者有著名收藏家岳珂、郭守敬以及王世贞等,可见这幅作品的身价之高。
《文皇哀册》真迹明末以后失传,曾刻入董其昌《戏鸿堂帖》及《郁冈齐帖》、《玉烟堂帖》、《秀餐轩帖》等。现在我们能欣赏到的只是石刻本了。此外王世贞挚友的儿子严澄(约1540-约1600)曾有一双钩填廓本传世,由于他父亲的关系,专家认定这一杰出的摹本源于原作。此摹本据傅申《海外书迹研究》记载,现为美国纽约翁万戈夫妇所藏。
《哀册》用笔直接二王笔法,历代评价极高,《逊志斋集》中评日:“唐初诸贤去古未远,故犹有晋宋遗风,观褚公所书《哀册》,岂后人所可仿佛哉。古人所为常使意胜于法,而后世常法胜于意。意难识而法易知……”明王世贞于《弇州山人稿》中评日:“褚登善书唐文皇哀册文,得之吴江史家,盖九百年而纸素完好,墨色烂然刺眼,真神物也。评书者谓河南如瑶台婵娟,不胜罗绮,第状其美丽之态耳,不知其一钩一捺,有千钧之力,虽外拓取姿,而中振有法,此晚年笔似非虞永兴所能低昂也。”从这些评论中我们可以知道《哀册》妙处,正在“意胜于法”。当然这里的意,是在对法的高度精熟后所获得的.今人常将内振与外拓对立起来,其实象《哀册》这样的作品,却是外拓中包含着内的。所谓外拓即如“瑶台婵娟,不胜罗绮”,即以外状之态取其姿,而内振则一钩一捺有千钧之力,法度森严。董其昌甚至认为“褚书《哀册》最佳,《千文》、《孟法师碑》皆不及也。”可见《哀册》不仅被认为褚书登峰造极之作,而且也因其深得晋、宋人气息,而被加倍推崇。
《哀册》不仅气息古高,结字也很缜密,风格则静穆而质朴。在用笔上与六朝人行书法相通,绝无中唐以后人所写小楷所具有舒头、让足、挑踢之习气。就是以小楷自贵而不轻易作小楷的米芾,也对《哀册》十分倾倒。米芾有《大行皇太后挽词》传世,用笔即学《哀册》。董其昌曾说:“米南宫书《温成哀词》(即《大行皇太后挽词》)二百许字,皆类登善《哀册》,……米无正书,真行者为正书耳。”(《容台别集》卷三)董其昌在临褚遂良《哀册》后,窥见其笔法之由来,题日;“右临褚遂良书,褚书近隶法,《孟法师碑》已是。《哀册》似王僧虔,亦米书所自出。”
正是因为《皇太后挽词》与《哀册》同一笔法,所以关于《哀册》真迹本的流传,历史上亦有争议。见过这个真迹本的王世贞、董其昌又都怀疑传到明代的《哀册》已非真迹,乃米芾所临,并认为知道内情的米友仁故意写了上述的跋,企图瞒过天下人的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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