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蕉石图

【作品赏析】：

    此图以奔放纵恣的泼墨法画牡丹蕉石，是徐渭水墨大写意花卉的得意之作。画上所题为：“焦墨英州石，蕉丛凤尾材；笔尖殷甚甚，深夏牡丹开。天池中漱犊之辈。画已，浮白者五，醉矣!狂歌竹枝一阕，赘书其左。牡丹雪里开亲见，芭蕉雪里王维擅。霜兔毫尖一小儿，冯渠摆拨春风面。尝亲见雪中牡丹者两。杜审言：吾为造化小儿所苦。”

    从徐渭自书诗并题记，可想见此画是在浓郁的创作激情中以酣畅的笔墨挥洒而就的。画家曾经依据画史所传，几次仿照王维画过雪中芭蕉，这里又说自己也曾两次亲眼见到过雪中牡丹，这都无非说，作画当以意为之，取其兴到神会，而无须斤斤于时空自然。然而画家同时却又引用唐代诗人杜审言的话来强调仍须以造化为师，而对自己仅凭一管“霜兔毫尖”(经秋兔毫笔)便能摆拨春风，驾驭自然的艺术造诣颇感自得。这又说明画家能够做到“神夺造化”，实在是谙熟自然生态的结果。

    在笔墨技巧的运用上，结合着生纸的性能，运笔汪洋恣肆，畅快淋漓。在“烟岚满纸”的统一格调下，笔锋变化多端，泼墨、焦墨、破墨并用，或风流蕴藉、含而不露；或逆来顺往、旁见侧出；或轻烟袅袅、晶莹透亮，“舍形而悦影”，英石、芭蕉、牡丹各具神态。

    徐渭的水墨写意花卉大大发展了吴中花鸟画自然秀润的体格，特重“墨汁淋漓，烟岚满纸”的氤氲润泽效果。据说他的启蒙老师同乡画家陈鹤所作花卉便有“走笔如飞，泼墨淋漓”的特色，徐渭曾称赞他的画“滃然而云，莹然而雨，泫泫然露也。”(《书陈山人九皋氏三卉后》)在其它一些诗文画题中我们也经常可以读到“墨则雨润”、“墨色淋漓雨拨开”这样字句。从此画及所题“笔尖殷甚甚，深夏牡丹开”，对他这种艺术追求我们可以得到很形象的认识。

    在中国绘画史上，传说自唐代的诗人兼画家王维便提出了“画道之中，水墨最为上，(《山水诀》)”张彦远在《历代名画记》中更进一步提出“运墨而五色具，谓之得意”，而通过徐渭的大写意花卉，我们看到了这种最具文人画特色的极为纯净单一的绘画形式，已经具备了何等丰富动人的表现力。

明 徐渭 轴 纸本水墨 藏上海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