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素帖

【简介】：

    宋·米芾書。紙本。行書。凡七十一行，每行字數不一。共五百五十六字。27.8×270.8cm。《式古堂書畫滙考》、《石渠寶笈續編》著錄。台北故宮博物院藏。刊於《中國美術全集·宋金元書法》、台灣《故宮歷代法書全集》(三)。載入《故宮書畫錄》卷一。

【集评】：

    明顧從義跋：“余素愛米書，見者不下廿餘卷。此卷五百五十六字，詩體具備，墨妙入神，眞秘玩也。”明董其昌跋：“朱元章此卷如獅子提象，以全力赴之，當爲生平合作。”淸吳其貞《書畫記》：“書法淸健，結構瀟灑，落筆處絕無垂珠滴露，蓋用懸針，全脫本色，似仿李北海，稍類山陰圖題跋之後段。”崇彝《選學齋書畫寓目續記》：“蜀素者，宋時川中織之綾。其質作斜紋，堅白縝密。烏絲直欄亦織就者。……字徑六分許，后半略小而荒率饒有逸趣。多作渴筆，蓋由於綾不融墨使然也。”

【赏析】：

    在傳世的米帖中，這是唯一用絲織物爲載體而又有爲絲欄的作品，以字數而言，也當以此爲首了。三十八歲時的米芾，雖有顚名，却無功名。從早年因祖蔭而得的浛光尉、長沙從事等微官去任後，他一直過着浪迹江湖、寄人籬下的“旅食”生活。從《擬古》的以靑松自况高潔期許到篇末的英才並肩取捨殊途的故作曠達，使人感覺到一股憤怒的激流在字裏行音奔注衝突。當然，在詩篇的開頭尙有莊矜之態，其中也不無優遊江湖的閑適，但隨着詩中牢騷的增多，一種身世之感的悲壯便成爲結尾的最強音了。

    米芾自叙“旣老始自成家，人見之不知以何爲祖”，我認爲《蜀素帖》便可看作是這一渾成境界的最好觀照。在此，他已經完成了從“集古字”到自名一家的飛躍。以前的筆墨，由於受到“故作”的掣肘，時時顯出不夠自由的斧痕，而在這長篇巨制中已如天馬脫銜，無往不利，輪扁運斤，有驚無險了。此帖的超妙尤見於結字，往往是匠心獨運而不露痕迹。舉開始數行爲例，“靑”字三橫旣有一二的粗細之別，藏露之分，又有二三的俯仰之異；“種”字左右兩撇皆處上端，即改變趨向以破除平行；“枝”兩橫相並，便以一露鋒一藏頭以取變化。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米芾提出過“故作異”和“自然異”的著名理論。這個理論的科學性，可用今天從必然王國進入自由王國的學說來認同。我認爲此即米芾超越時代的秘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