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代繆篆印
宋金對峙的結果是宋朝只剩半壁江山,作爲一種代價,則舉朝上下的愛國主義、民族意識蓬勃高漲,雖然岳飛慘死於秦檜之手;但由此而生的民族自尊意識不但在南宋一代貫串始終,就是在明末也時時可發現它的回響。
不過在金朝而言,對峙却帶來了意想不到的收獲—不但從部落四夷上升爲與中央大國分庭抗禮的一方強國,而且在文化、思想、禮制方面的現成借鑒,更是爲完顏氏的戎馬生涯染上濃鬱的優雅色彩。金章宗對宋徽宗的亦步亦趨是衆所周知的,從印學史角度看,則方寸之印中也反映出明顯的仿效痕迹。
當然,任何仿效都是跛足的。於是又要反省自身的接受能力和基礎。仿製宋代官印的形制是一項表面工作,它不太難,但在仿製的同時所遇到的對印面篆文的全面承襲,却並非金國人力所能及。於是,用篆書的多折疊以掩蓋在篆書方面的生疏,一時間竟成了金官印的普遍特徵。我們當然也不排斥另一種情况:在金人佔據半壁江山,并已經形成上百年統治歷史之後,北地的漢族士人爲金所用,通過他們之手會有一些較純正的官印趣味產生。
“防城副統日字號之印”即是金代官印中的突出者。線條的拙樸和環曲的不生硬凑泊,表明製作者出手不凡,寬邊雖有莊嚴之象却不呆滯,在風化剝蝕之後的虛實相生,使印面雖排叠均滿,却靈動自如。特別是“日”字居中的環曲時見粗細變化。各字線條的斷續與邊框的剝蝕,無不體現出一種歷史感和自然的韻味。毫無疑問,這類官印的存在能有效地打破人們習慣上對官印呆板遲滯的壞印象,它的魅力是純藝術的。
更有趣味的還在於官印的頂部與側翼有刻字記號,側翼刻楷書“防城副統日字號之印”,顯見得是考慮到一般官員不諳篆書,有意以楷書字標明釋字所用。其次是頂部刻有“貞祐五年四月一日造”,估計這類印應是成批製造。查貞祐五年相當於宋寧宗趙擴嘉定十年(1217),當時正値開禧北伐失敗後不久,金人佔據中原也將百年,在文化上的吸收宋代精華已有相當規模,因此會產生如此精美的官印風格,此後不久,金朝亦亡於元。由此,文化上的成功與成熟,與政治上的衰敗幾乎又成了一種因果關係,宋徽宗如此,金人似乎也不出其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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