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讓之
吳讓之(1799—1870)善作四體書,精寫意花卉,功力深厚,尤善鐵筆治印。他是鄧石如弟子包世臣的學生,而包世臣絕少作印,所以眞正傳揚鄧石如一派篆刻者,是被稱爲鄧之再傳弟子的吳讓之。吳讓之寫得一手好篆書,較之鄧石如更加秀麗婀娜,且吳讓之學識當在鄧之上,所以秀麗中別有書卷氣溢出。
吳讓之於印章最膺服鄧石如,曾說:“以漢碑入漢印,完白山人開之,所以獨有千古。”(吳讓之《趙撝叔印譜序》)由於他曾臨摹過大量的秦、漢古印,加上又最能體悟鄧石如“印從書出”的觀點,所以他治印如寫,運刀如筆。白文印常常橫畫略粗於竪畫,富於筆意:細朱文印,則盡展其篆書的委婉流暢,並全出於自家篆書風彩、得心應手處,眞正達到了書印合一的境地。
白文印“廷颺私印”、“熙載白牋”,爲吳讓之兩方自用印。用刀爽快利落,絲毫沒有拖泥帶水的囉嗦。二者全用漢印法,而後者則在用刀上將筆畫起止處輕刻,形成篆書書法入鋒出鋒的趣味。欣賞這兩方小小的私印,竟然有如讀碑的感覺,正反映了吳讓之小中見大的本領。
“梅花東閣竹西亭”、“晏端書印”和“二金蝶堂”三印,則可稱爲吳讓之風格的代表作。這三方白文印“寫”的意味似乎比鄧石如更濃,但章法上却似乎沒有什麼驚人之處,除“二金蝶堂”一印中的“二”字,着意并攏兩橫,以空出朱地而造成疏密對比外,其餘各印中的字都是穩妥的均佈。其實這正是他治印的高妙處。換言之,吳讓之淡化了印章中“章法”的形式美,而突出了“寫”的筆意美,因此風格愈現鮮明。同時吳讓之的刀法也爲這種“寫”味服務,觀其刀法挺勁,靈動,以衝爲主,以切、披爲輔,線條富有彈性和韌力,所以更出色地增加了筆意之美。
吳讓之的朱文印基本上不用漢印法,而效仿墓誌蓋和漢碑額法,並吸收了宋、元朱文印的特長,形成自己特殊的細朱文面貌,對晚淸、民國各大家影響甚大。“岑仲陶父秘笈之印”、“足吾所好玩而老焉”、“棲雲山館”、“晚學居士”四方朱文印,可窺其特色。這四方印在章法上隨字形自然構成,其間上下、左右揖讓照應,利用伸長的“觸須”進行穿揷,並相互連結起來,使得全印緊凑而統一。在“岑仲陶父秘笈之印”和“棲雲山館”二印中,我們還能看到線條的起筆落筆處,誇張了裝飾的成份,這種裝飾的趣味,曾被趙之謙認爲是“巧”的表現。趙之謙在《書揚州吳讓之印稿》中曾批評說:“今讓之所刻,一竪一畫,必求展勢,是厭拙之入而愿巧之出也”。當然我們也看到吳讓之手下的巧,給人以婀娜多姿的美,而與一般作手故作搔首弄姿之態是完全不同的。
吳昌碩曾說:“余嘗語人學完白,不若取徑於讓翁。”對他推崇備至。因此後人學鄧派者,大都取法於他,晚淸諸家趙之謙、吳昌碩、黃牧甫等早期都受到他的影響,直到近現代他的印作依舊生命不衰,影響甚爲廣大。有《師愼軒印譜》、《吳讓之印譜》傳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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